戤雪听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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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英图书馆史话|黑执事|BG|40

是的,你没看错!!世纪大坑恢复更新啦!【喂

给最近新fo的同志们提醒下,本文原创女主,避雷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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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0 女巫之锤(一)

快马奔驰在翠木葱茏的坂道上,路旁停在接骨木上小憩的红喉雀被惊起,震落了枝头的树叶。任何琐碎无度的声响都无法惊扰策马狂奔的男人,他脸上挂着薄汗,目光专注,眉心紧锁。转过一个弯,他控住缰绳四下看了看,复又沿着田埂继续疾奔,跑进了斯拉纳瓦达山下阳光笼罩的小镇。路边的醉鬼举着杯子冲他喊话——听口音就知道是个地道的安达卢西亚人,兰斯顿无暇理睬,扬尘而去。

 

到了镇郊的小酒馆,兰斯顿纵身下马,把缰绳往食槽旁的柱子上潦草一拴,就直奔二楼去了。他穿过作堆喝酒的懒散人群,对口哨和无聊的笑话充耳不闻,转了一圈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坐了下来,对面的条凳上坐着一个酒馆里谁也没有注意到的女人。

 

“别怪我打扰了你美妙的格拉纳达旅程——没有时间在外面闲逛了,必须马上回去。”

 

大英帝国的大巫女从兜帽下抬了抬眼,然后移开了目光,她摩挲着粗糙的木制啤酒杯抿着嘴不答话,分不清是在等待下文还是惯常的懒于理会。兰斯顿早已习惯了女巫的怠慢,自从他把她关在伦敦塔里度过了1882年的冬天至今,他们已经五年没有见过面了,因而这回格外的耐心。他压低声音解释道:“我的眼线带给我的消息:塞勒姆的古德老鸨们正从加莱港出发跨海而来,虽然不知道古德教团为什么到英国来,但是作为帝国唯一的巫族,你必须代表西斯多利亚出面。”

 

女巫沉默了片刻一言不发地站起身,摸出几个钱币摁在桌上,绕过兰斯顿径直走开。

 

“伊薇特,你休想抽身事外——这一次,谁都别想。”兰斯顿扯了扯风衣的衣领,喘了口气,转身跟着女巫的背影追了出去。

 

横渡英吉利海峡的商船上,女巫披着黑色的斗篷,凝望着远处浓雾缭绕的海面,神色凝重。兰斯顿站在她的身旁,背着双手低声絮絮地说着:“……伦敦正在遭受近百年来罕见的气象灾厄,干旱、暴雨、大风、沙尘暴,数个月来没完没了,耕植和畜牧都遭到了严重破坏,庄稼全毁了,牲畜接二连三地死去——德琳娜正在四处请求贵族们提供粮食,议会不可能同意付这笔钱,她必须自掏腰包,但是她的年金供不起整个伦敦城的口粮,她的执政地位正在遭遇近十年来最大的危机……”

 

“你现在倒总是很为德琳娜考虑。”“只有我为德琳娜解决了问题,她才不会总想着来解决你——伊薇特,这可不是开玩笑。”

 

女巫思忖着,不再多话。

 

“古德教团不可能是最近才从加莱港到英国来的——她们的爪牙早就潜伏在了伦敦。从在马塞诸塞州被审判开始,数个世纪年以来她们习惯了隐姓埋名,行踪不定,在遭受灾难之前,很少有人能觉察到她们的气息。伦敦最近的异常一定是她们搞的鬼。”“为了什么?”“尚不可知。”

 

兰斯顿停了停,继续道:“但是伊薇特,我们必须警惕。虽然西斯多利亚一族在英国受人尊崇,但古德才是普罗大众眼里真正的‘巫’,操纵天象、危害牲畜、烹煮婴儿、举办巫魔会和魔鬼交媾,秘传阴邪的法术和亵渎生死的力量——那些巴洛克式的恐怖幻想的刻画对象是她们,不是我们;《圣经》里斥骂的巴比伦的淫妇也是她们,不是我们。然而一旦古德教团的所作所为在人群中引起对‘巫’的恐慌,西斯多利亚被累及是迟早的事——我们不可能和古德划清界限。”

 

女巫眼色微冷。“当然……划清界限,本就不可能。”她低喃道。

 

“想想,伊薇特!虽然在塞勒姆的时候,提图芭和萨拉·古德死了,但是想想洛林惨案!在德国,海蒂·古德把巫罪嫁祸给了牧师,两百多个人因此被牵累烧死;伍兹堡的科恩家族娶了古德家的瑞吉娜,在自宅举行巫魔会的时候被撞破了,最后死了十六个人,只有一个男觋逃走了,还有瑞典……她们到过的地方,猎巫运动轰轰烈烈,做了再多的坏事杀了再多的人,教团都能逃出生天。最近的一次,她们闯祸闯到了苏格兰埃塞克斯——如果古德教团仅仅是把天灾带到伦敦,那还有挽救的余地,可是一旦猎巫势力抬头,那人祸就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了……”

 

忽然,一道幽绿的火焰凭空点燃,女巫一惊,下意识退了一步。燃烧的鬼火中浮现出模糊扭曲的萨满面具,丰厚圆润的嘴唇微启,淫邪勾人的嗓音带着天生的魔力。

 

“塞勒姆的撒旦女仆,永生侍奉提图芭的臣子,古德教团首领斯嘉丽·古德,问候尊敬的伊薇特·西斯多利亚大巫女。”

 

女巫定了定神,不卑不亢地提裙一礼:“贵安,斯嘉丽·古德,没想到古德一族与西斯多利亚的血脉分离了这么久,竟有一日还能会面。”

 

鬼火里的面具笑了起来:“多谢您的热情好客——毕竟我们到哪儿都不受欢迎。”兰斯顿立刻声明立场:“西斯多利亚并没有欢迎古德教团。”“您太急躁了,兰斯顿先生。我们的祖先萨拉告诫我们时刻不能忘记西斯多利亚的血脉赐予我们的天赋,时刻铭记西斯多利亚的恩德——我们视你们为亲人。”“西斯多利亚用天赋和死神签订了契约换来了真实和真理,而萨拉用这天赋和提图芭交易拜倒在了魔鬼脚下换来了邪术和力量——抛弃了这个姓氏的是你们。”

 

面具并不理会兰斯顿的斥责,转向了沉默的女巫:“我们确实臭名昭著,我们选择了不一样的道路。高贵尊崇的史巫西斯多利亚不会愿意和古德教团的妓女们为伍,因为我们使巴比伦沦陷,使俗世的道德和信仰坍塌——因为我们有你们无法对抗的力量!禁忌的狂欢、奢靡的肉欲、整天傻子似的枯坐在旧书堆里没法享受的一切!”

 

“妾身无意指摘尔等选择的道路,古德一族的剥离已经是太过久远的往事了。然有一点阁下说得没错——西斯多利亚决不允许古德教团侵犯大英帝国的安危。”女巫伸出了手。“伊薇特……!!”

 

“汝若有何诉求,直说便罢。”

 

刺啦——不顾兰斯顿的阻拦,女巫纤细白皙的手掌毫无保护地穿进火焰里,皮肉在火焰灼烧下发出迸裂的轻响。女巫面无表情地伸开五指,扣住了那模样奇诡的面具,逐渐用力。

 

“但若要用西斯多利亚的天赋和力量伤害伦敦城的万千性命,那妾身就会让汝明白——古德的天赋是西斯多利亚恩赐的,能赐予,当然也能摧毁。”

 

面具在女巫的逐渐变得焦黑的手掌中艰难地发出一声冷笑:“……哈!看看!看看这快要露出獠牙的凶狠神情!这唯我独尊的控制欲!!这才是巫女!!”

 

“莫同妾身废话。”

 

“——找到我的女儿,古德教团的下一任首领,温妮莎·古德在伦敦失去了音讯。”

 

“温妮莎·古德。”女巫皱了皱眉。

 

“把我的女儿交还给我,否则就无法幸免于难了——不论是伦敦,还是西斯多利亚。”

 

鬼火熄灭,面具在女巫的手中化为灰烬,被海风吹散,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恶臭。女巫掩着鼻子陷入了深思。作为绝对公正客观的史官,西斯多利亚的巫女永远站在历史的洪流之外静默地注视着一切,而这一次,她知道她无法独善其身了。古德教团的到来使得她和西斯多利亚一族都将不可避免地被裹挟进一连串祸事中——冥冥中挥之不去的预感让她焦虑。

 

她也将成为长河中一朵终将消逝的渺小浪花,车辙滚过之后浮流飘散的尘滓。

 

英国南境,怀特岛。西斯多利亚的长老会时隔多年重新聚集在代表巫族最高知慧的高塔中,女巫从未想到在维多利亚登基这么多年之后,自己还会再一次踏上巫族的领地,还要再一次进入这座囚禁了她多年的高塔,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和巫族的腐烂发臭的长老们商谈。她穿过荆棘丛生的密林,踩过玫瑰谢落的花瓣铺就的小路,爬上遍布风霜痕迹的巨石阶梯,来到高塔刻画着迷宫般巨大法阵的大门前。

 

女巫伸出手,指尖轻轻落在了法阵底部的纹路上,一道微弱的金光流星闪电般在圆形法阵的繁复脉络中迅速流窜,眨眼间就进入了法阵中心的刻印。门枢和铰链像深渊里逐渐苏醒的远古魔物,传来低沉发闷的隆隆声响,高塔厚重的大门在女巫的面前缓缓开启,又在她身后一点点合拢。

 

一片漆黑的高塔中顿时亮起无数烛光,宛如深沉夜空中铺开星河,像一个年迈的、忠诚的老仆,虔敬地弓着腰迎接她的到来。她踏过烛光笼罩下明暗交错的影子,走过万卷书典垒堆起来的宏阔城池,穿过一道道门廊,爬上看不到尽头的漫长阶梯,终于来到了议事台前,十三位巫族长老已经等候多时。

 

主持长老会的是兰斯顿,虽不具有长老资格,但比起女巫,他更擅长同巫族老人们周旋,也曾在身为大巫的妹妹侍奉女王的时候替她操持巫族内部的诸种事宜。他代表大巫向长老们说明了古德教团已抵达英国的事实,以及教团首领斯嘉丽·古德在商船上向他们传达的诉求,寻找在伦敦失踪的女儿,古德教团的继任者,温妮莎·古德。

 

——一时间四下静默。女巫来回摩挲着黑纱扇的镂金扇骨等了许久,仍不闻一丝人语。往常为了或大或小的各种事端同长老会对峙时剑拔弩张、吵得唾沫横飞不可开交的场面居然并未出现。兰斯顿朝她望来,她抚平袖子,款款起身,碧绿的眼眸里映着凄惶颤抖的重重烛火。

 

“想来诸位长老史无前例地同妾身达成了共识。西斯多利亚不可能拒绝古德,因为古德与西斯多利亚同出一脉,更因为她们同恶魔做了交易,个个都拥有强大的力量,而西斯多利亚一族——”她平静自如地道出在座每个人屈辱的心事,把掉落在尘埃里的傲慢捡起来,掸了掸蒙在上面的碎屑与灰土。

 

“——西斯多利亚四十年来都在不断衰弱,这是不争的事实。”

 

对于巫族来说,生殖力就是生命力的根基。西斯多利亚一族为了保持血脉高贵始终遵守族内婚的制度,后嗣孕育出生并成活的数量一直在减少,完全不能与古德教团相抗衡。古德的巫女从不介意与人类通婚,滥交被视为美德,不仅如此,还会通过婴儿宴来夺取人类旺盛的生殖力,甚至可以向恶魔感应借胎来繁衍子嗣。

 

“若撇开力量不谈,古德一族行事全无禁忌,‘巫’的恶行暴露在人类的眼前也绝不明智。毕竟在她们的猖狂行事背后,猎巫人也始终在阴翳里尾行——这才是尔等真正畏惧的吧。”

 

女巫垂下了目光。不是古德教团的强大和疯狂,也不是伦敦的万千性命,而是猎巫者蛇一般不知会在何处突然现身的枪口——火刑架和圣水弹才是巫魔最根本的恐惧。

 

“斯嘉丽·古德拿整个伦敦和西斯多利亚的存亡来威胁,西斯多利亚的确没有反抗的余地。但若是大巫您能尽早诞下子嗣,想来也不至于落得如今的境地。”波姬塔·梅·西斯多利亚叹了口气。

 

波姬塔·梅·西斯多利亚是长老会中的温和派。从前在高塔里,她曾照顾过小时候的伊薇特,也曾教导过她一阵子,是长老会里素来说话最向着女巫的一位,只不过大巫无后这件事,她难以支持伊薇特的任性。女巫早已疲于为这件事争吵,索性轻描淡写地说道:“波姬塔,若是你的十二个子女中,但凡有一个能生下够资质的小女巫,妾身也不介意带入图书馆培养,那倒也不至于落得如今的境地了。”她的话换来波姬塔嘶哑的讪笑,也堵住了其他激进派的嘴,免得他们接着这一话题继续在议事台上挑起毫无意义的战争。

 

兰斯顿环视议事台,确认古德教团的问题已没有再作争论的必要,便开口道:“既然长老会没有对古德教团一事提出异议,则视作对大巫决定的支持——我们会尽快找到温妮莎·古德,阻止古德教团在伦敦过大的动作,以免引起不必要的巫术恐慌……”

 

“等等,还有一件事。”

 

兰斯顿看向出声突然出声打断他的维拉·西斯多利亚:“维拉长老?”

 

维拉·西斯多利亚抬起一张枯瘦骇人的脸,双目炯炯有神:“若说寻找失踪的女巫,恐怕不只有温妮莎·古德。”

 

“安娜丽丝·西斯多利亚进入图书馆后,负责打理图书馆内的常务,按规定每月会向长老会作例行报告——可是长老会已经两个月没有她的音讯了。”

 

女巫心下一震。

 

“没错——西斯多利亚也有一个杂种小女巫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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