戤雪听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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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雨季的飞鸟05|明日方舟|月见兰

月见夜x梓兰only。前情见合集。

应该快完结辽。CP25会带着这本出摊_(:з」∠)_

-穿越雨季的飞鸟-

05

雨越下越大,月见夜和梓兰不得不放弃了一路散步到商店街找夜宵的计划,提早回到旅馆。一路上谁也没再说话。梓兰在心里反复琢磨着月见夜的话和听到那番话之后自己的恍惚失神究竟是为了什么。一个不该提及真心的男人和一个没有真心的女人谈论起了真心,仿佛听了一个再大不能的笑话,做了一个隔夜就得醒的梦。

疾疫是长在整个世界身上的疱疮,最后却降解为每一个微末个体的痛苦。梓兰从没有为不曾渴望过、也不曾付出过的真心而痛苦,她所受的全部折磨都来自背部的腐蚀般灿烂盛开的恶疾之花。月见夜所说的幸福她根本体会不到,就连痛苦也不能分享。梓兰心想她和月见夜素昧平生,人生的长度也不一样,机缘太浅薄,巧合又不够,或许本就不该作伴,只是白白牵扯。

不可能有什么在这短命的雨季里发生,根本就不值得。

“别把那样的痛苦给我,我无福消受。”

最后,梓兰只能这样说。

回到旅馆,在大门前,梓兰和月见夜一前一后站定。雨水沿着伞尖汩汩流下,把脚下的地砖洇出一块深色的斑驳。

梓兰踌躇了半刻,硬着头皮先打破沉默:“明天我想一个人休息,不想出门,你就不用特地过来找我了。”

“好的。”月见夜仍是那样从善如流地点点头,又用温和的眼神询问她:“那我们就……再见吗?”

梓兰几乎被那样的眼神迷惑了,僵硬地点了点头:“是的,再见。”

月见夜欠了欠身,尔后转头走下阶梯。梓兰想都没想就伸手抓住了他的臂膀,月见夜回过头来,困惑地看着她:“嗯?还有事吗,梓兰小姐?”

不要意有所指。

“……伞。”梓兰猛地头脑发热,慌忙之间把自己从不离身的伞递出去了,“现在还在下雨,你先拿我的伞去用吧。”

不要给人虚无的希望。

“……只是伞啊。”月见夜笑着叹了口气,他的目光垂落下来,掠过她的伞,直接落到地上,好像在埋怨她似的,“我到车站去借用公用雨伞就行——很近的。我们不是‘再见’了吗,梓兰小姐?”

不要说话。

梓兰抓住月见夜敞得亮堂堂的领口,扯过来吻住他镌刻笑意的嘴唇。她沿着月见夜的唇隙用力吮了一下,手指轻轻落在他的胸膛,然后不着力似的滑落下去,拖曳出一道长长的轨迹,最后停驻在他的腰间,拨了拨他的皮带扣。月见夜倒抽一口凉气,梓兰抛给他一个挑衅的眼神,她说,我们之间不是那么严肃的关系,犯不着说什么是什么,对吧?

不要爱,也不要再见。

 

这种感觉是什么?幸福吗?快乐吗?

不,什么都不是。只是某种泡影的残片,用以抵消对死亡的恐惧和消极生活里的突兀阵痛。

一整个突降大雨的夜晚,梓兰只有极为短暂的片刻是清醒的——趁着这来之不易的清醒,梓兰推着月见夜的肩膀,把自己从窸窸窣窣的索吻中解救出来。她抬起头,看见萨卡兹男人的脸被旅馆廊道的熔银壁灯照得一片光霭淋漓,苍白的嘴唇上落了一道猩红的咬痕。

梓兰咽了口唾沫,最终还是决定问他,我是矿石病感染者,你确定要和我上床吗?

月见夜笑了笑,捉起她的手,隔着手套准确地吻在了掌心最深的伤口上。接着他冲梓兰张开了嘴,舌头一顶,尖锐的牙齿轻轻咬住舌上的物件,将鲜为人知的秘宝展示给梓兰。

梓兰定睛一看,舌面上漆黑的结晶就如一颗切割完美的舌钉嵌合在那里,被璨白的牙齿铰住递呈到她面前,微微泛着妖异的光。

梓兰一把揪住了月见夜的衣襟,她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和倒映在他瞳孔深处的自己对峙着。刹那间她感到过去两年来病症填塞进她生活的苦痛还有那种热情消退后的颓唐都彻底败下阵来。它们不再统治着她,它们不再控制着她,它们松开了她血迹的斑驳的翅膀,它们脱落,它们退避,它们暂时地离她远去。蝴蝶骨下长出源石结晶的部分又在隐隐作痛,一簇重新飞翔的渴望开始萌发。

一无所有的女人无福消受永恒。

“只有‘公主大人’才与‘幸福的记忆’相称不是吗?”

梓兰几乎没有发出声音,月见夜却听清了她的每个音节,一个接一个掉在地上,琳琅作响。

 

那就让我成为你的公主吧。

 

月见夜把手伸进梓兰裙子侧边的口袋,拿出她的房间门卡,刷开了那一道摇摇欲坠的锁,推门而入,脚跟一勾把门带上。窗子没有关好,窗帘被风鼓起,又如少女的裙摆缓缓飘落,复归原位。

月见夜的皮带是最先飞出去的,紧接着是梓兰的高叉裙,在凌乱的布料拉扯声中高跟鞋挂在了床角,皮革项带压住了真丝衬衣的荷叶边。月见夜拥抱梓兰跌进床铺的样子犹如堕入深渊。被褥和床单的质料很温和,贴着肌肤的感觉让梓兰分不清楚是布料还是被人抚摩。她像婴孩入他怀中,又像一个沉寂的幽灵在等待共鸣。她的冰冷召唤出炽热,她的贫瘠在叫嚣着想要燃烧。梓兰有些失神,仿佛在月见夜的牵引下她开始了一次长途跋涉,一次企图证明她还能重生的不死旅途,有沙漠、荒原、高山绝壁和丰饶的绿洲。

“你不是因为失恋才辞职的……”她喘着气问道,“是因为感染了矿石病,对吗?”

“梓兰小姐……真是的,我该说您不解风情吗?”月见夜沿着梓兰的腹股沟的起伏来回摩挲,就像盘旋在一架寂静的山脉之上。

“绝症会激发人心最深处的寂寞,我明白。”梓兰冷笑了一声。

“恋爱本身就是一种绝症。”月见夜无奈地摇摇头,俯下身亲吻她迷人的眼尾——叫他一见钟情的眼尾,“梓兰小姐未免太看轻‘爱’了。”

——她又用那种眼神看他,那种在暴雨的伞檐下,摇摇晃晃的不平稳眼神。

“你在说你爱我吗?”

她用开玩笑的口吻说着咄咄逼人的话,月见夜只能错开她的目光。

“我没有那么讲。”“那就闭嘴。”

梓兰觉得自己快要用尽了全部面对死亡的勇气,咬着月见夜的嘴唇,一遍又一遍地舔吻他舌面上的黑色结晶,那钻石般的伤口,仿佛如此一来他们之间就建立了一种根深蒂固的联系。互相慰藉,互相怜悯,感同身受,只是没有爱情。月见夜询问梓兰喜欢开着灯还是暗一点,梓兰说不要开灯。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死去,毕竟她根本不相信自己能重生,可她还是会在月见夜的眼睛里看见自己,清清楚楚地,无时无刻无处不在。她会看见自己的绝望,看见自己的醉死梦生,她害怕看见自己因一时冲动就向一个认识才两天就跟她上床的男人求救。

 

我还不想死,救救我。

 

啪!梓兰不假思索地伸手把最后一盏床灯也关掉了。黑暗触手可及,窗帘缝隙里漏进来的月光无边无际。广袤无垠的夜晚让人害怕,那里只有他们两个,所以不得不紧紧攀附着彼此。所有的清醒都太过冷酷,一时一地的狂热与迷醉才是人最可贵的体温。萨卡兹身上有焚心蚀骨的热量,足以温暖黎博利脆弱的肢体,让她安然无恙地度过漫漫长夜。

黎博利靛蓝色的羽发散乱着,像张开的翅膀;摇晃着,像在飞翔。她乘着风飞过大陆、海洋,却终究没能飞出东国潮湿的雨季。

是的,月见夜说得没错,梓兰是不会在任何男人的掌心停留的飞鸟,但若他的掌心永远保持着生死无虞的炽热,那么她也许会甘愿在此安息。

梓兰用眼泪遮掩自己的害怕。月见夜给予她多少快乐,便同时哺育了多少痛苦。月见夜带她吃过的食物、去过的地方、说给她听的话、落在她身上的全部抚触……月见夜所做的一切都让她想起旺盛的生命,想起了生,便不可遏制地加倍地想起死;她有多想继续活下去,就有多想立刻死去。活人的体温让她眷恋,但她更害怕鲜活的温度会一次次刺痛她、提醒她,自己正像折翼的飞鸟从高空撞向大地一样不可挽回地坠向死亡。

人世间的一切都很好,只是与她没有关系。

 

夜深之后梓兰醒了,她惊奇地发现月见夜的睡相比她还差。她滑下床,步伐有些疲软,随手捡起一件衬衣披在身上——面料是上乘的;古龙水的味道也还不错;颜色是亮粉色,呕。梓兰从行李箱深处摸出一份文件,轻手轻脚走进盥洗室打开灯,关上门,在浴池旁边坐了下来。瓷砖太冷,她忍不住一边抱膝搓着手脚,一边翻开了文件。

文件第一页是一行大字:罗德岛制药公司矿石病医疗合约书。

这是梓兰离开哥伦比亚之前,带她入行的前辈悄悄塞给她的——那也是当时唯一知道梓兰得病的人。

梓兰无数次地想要一了百了,也无数次地被最后一线希望维系在深渊的边缘。她又仔仔细细地翻阅了一遍,这份文件她早已烂熟于心,只是不知道从哪里去借一点活下去的勇气来战胜死亡对她的诱惑。

梓兰无法轻易地放下自己过去作为一名时尚编辑的美满生活,以一个病人的身份开始一段新的人生,如同在泥泞的沼泽里苦苦挣扎、匍匐前进,她可能不得不接受各种痛苦的治疗,药物的副作用会让她面目全非,她如何能接受那样的自己?倘若,她忍耐了一切,成为一个形容枯槁、身体孱弱、生活不能自理的废物,最终病情仍是加速恶化,只是白白多受了几年的苦来苟延残喘,她要如何面对那样的结果?如果她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那样的结果上,那还不如在最开始就选择体面地告别。

翻到最后一页,梓兰盯着申请人签名的一栏,盯了很久很久,仍是叹了口气,合上文件走出盥洗室——她依然没能下定决心在那里签上自己的名字。梓兰把合约书放回行李箱,打算再睡一会儿。她摸黑回到床边,就听见月见夜翻了个身,模模糊糊地说起了梦话。

 

“梓兰小姐……

“梓兰……

“梓兰……”

听见月见夜反反复复地念叨自己的名字,梓兰觉得好笑,甚至在想要不要趁机录下来,明天早上取笑他——转念一想这也太无聊了,遂作罢。梓兰刚伸手准备掀开被子上床,就听见月见夜口齿清晰地说道。

 

“活下去吧。”

 

月见夜又翻了个身,没过一会儿就传来匀长的吐息。

梓兰呆若木鸡地站在黑暗中,弯着腰,一手捏着被角,一手死死捂住嘴,不让喉口的哭泣咆哮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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